散文作为文学作品传统四分法(诗歌、散文、小说、戏剧)中的一大门类,自先秦至今,历经数千年而久盛不衰——即使在其他文体鼎盛时期,作为文学轻骑兵的散文,也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近年来,我静下心来读了一些古代,尤其是现、当代的散文名家名作,也系统拜读了几位当代散文研究者的大著,结合我个人的写作经验,认为作为非虚构性文本的散文,真情实感不可或缺。换言之,真情实感是散文的命脉。
“在场”是散文产生的“温床”。没有“在场”,散文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也就无法“行稳致远”。尽管散文也有一个“生活的真实”与“艺术的真实”的问题,但还是离不开一个“真”字。一个“真”字才是作为非虚构性文本的散文所必需的,这无疑也是散文区别于诗歌、小说、戏剧的一个重要特征之一。正如著名散文女作家王瑛琦在《我能这样地生活》一文中所言:“散文太需要真诚了,真诚即是散文的灵魂。”因此,自她把自己钉在散文的“十字架”上那天起,就把真诚当作人生追求的制高点。原安徽文学院院长、《安徽文学》主编潘小平更直言不讳:“每一种文体都有它的核心元素,就像‘虚构’是小说的核心元素一样,‘真实’是散文的核心元素,不可突破和逾越。”(见《安徽文学》2014年第8期)
遗憾的是,前些年直至当下,一些散文“名家”,打着“创新”的旗号,或玩起了“穿越”,或大写特写所谓的“梦境”,或细致描绘起“世外桃源”,或神乎其神地描写历史人物的“心理活动”……其离奇古怪、想象超常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小说、戏剧和诗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哭笑不得。无语之后,敬而远之是最好的选择。
著名散文评论家涂怀章教授在《散文写作谈》中写到:“构思散文的时候,什么因素最活跃?走遍纵横交错的记忆之路,得到的回答是‘情’!”“真情”对一篇散文作品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特别是那些文字朴实无华的散文作品,若没有真情流露于字里行间,那无疑就是未放食盐的菜肴,因寡淡无味而倒了读者的胃口。而文字优美又情感浓郁的散文作品,恰似本来就长得漂亮的美女,又会穿着打扮,又有内在气质,令人赏心悦目,忍不住多看几眼。其赢得“高回头率”乃情理之中的事。难怪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那么肯定:“一切景语皆情语”。郭沫若在《郭沫若论创作》中也说:“作家的感情愈强烈、愈普遍,而作品的效果也就愈强烈、愈普遍。”所谓“以情感人、以情动人”是也。
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说:“人是会思考的芦苇。”言外之意,人若不会思考,则无异于芦苇,只能自生自灭或被收割。而一篇没有实感——思想的具体体现的散文作品,再怎么披上语言华美的外衣,也只不过是一个包装了一番的稻草人,迟早会被人弃之如敝屣的。因为:“感受是散文创作的核心。如果说,小说创作是靠艺术概括,进行虚构、编织情节,戏剧是靠矛盾冲突组织高潮,那么,散文则是靠创作主体的深切感受去打动读者、感染读者。”(山东师范大学王景科教授《中国散文创作艺术论》,山东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63页)
正因如此,我才在自己的散文处女集《忆溪微澜》的后记中写到:“好的散文应该是那些真实地书写出自己独特的经历、表达出自己真切的感受、抒发出自己真挚的情感的散文。”因此,我写散文都是“真”字当头。当然,必要的艺术加工,也是必不可少的,就像烹饪要加调料一样。但无论如何,散文作者还是要时刻切记:真情实感是散文的命脉。(徐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