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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接《示儿》:不一样的“告乃翁”
【字体: 】 发布时间:2025/11/6 9:31:32   【打印】【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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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后世最珍贵的“遗产”,莫过于精神谱系的绘制,以及子孙后代、乃至国人的传承与弘扬。

历史镜头定格在南宋,国都临安被称为“行在”,收复中原的“梦”一直萦绕。嘉定二年十二月(1210年1月),一位饱经山河破碎之痛老人,留下绝笔《示儿》:“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这位名叫陆游的老人,至死没见到山河收复的样子,希望有朝一日“北定中原”的喜讯传来,在“家祭”之时,切记“无忘告乃翁”。

“告乃翁”的遗憾,在于不能亲眼亲历。

南宋林景熙没能见到收复中原的景象,他在《书陆放翁诗卷后》中感叹:“天宝诗人诗有史,杜鹃再拜泪如水。龟堂一老旗鼓雄,劲气往往摩其垒。轻裘骏马成都花,冰瓯雪碗建溪茶。承平麾节半海宇,归来镜曲盟鸥沙。诗墨淋漓不负酒,但恨未饮月氏首。床头孤剑空有声,坐看中原落人手。青山一发愁蒙蒙,干戈况满天南东。来孙却见九州同,家祭如何告乃翁。”文中“来孙”何在?

袁甫,嘉定七年(1214年)进士第一,胸怀报国之志,曾言“边事之病,不在外而在内。偷安之根不去,规摹终不立;壅蔽之根不去,血脉终不通;忌嫉之根不去,将帅终不可择;欺诞之根不去,兵财终不可治。”平生所至兴利除害;在朝靡切权贵,抗论不阿。后来,他在给程沐的父亲程榆作《提刑秘阁程公墓志铭》中,透露出中对现实境况的无奈。作为中奉大夫、提举绍兴府千秋鸿禧观的程榆“告老于朝,天子谕其请,进直中秘,以宠嘉之。乡之士大夫用汉元德唐贞曜本朝明道故事,号公为安节,盖公退居山林十有余年,安节之名不忝也。”袁甫一方面对程榆归隐予以赞赏,另一方面又记述他与程沐讲经的往事,“余每与沐讲论经义,归必告乃翁,辄欣然领会其意。属余大书其堂曰‘中庸’。公益喜,憾相得晚,戒沐朝夕省勿忘。”文中的“告乃翁”是指程沐把习经的心得讲给父亲程榆听。与陆游《示儿》中的“告乃翁”大相径庭。在国破之际,崇尚“中庸”,何以收复河山?

咸淳三年(1267年)季春,增订《方舆胜览》的祝洙在题跋中颇为感慨,中原尽失,描述“胜览”,心中不免由陆游《示儿》而五味杂陈:“略尽中原吾能述之图经,不足证也。且朗吟陆放翁绝笔之诗曰:‘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堂堂忠愤之志,若合符节阙,今君王神武,江东将相又非久下人者雪耻百王除凶千古,洙泚笔以俟,大书特书,不一书铺张金瓯之全胜,于胜览有光云。”

到了元朝,对陆游《示儿》有不同的诠释,甚至“稀释”,直接影响着传统文化的教化功能。

元代陆文圭《墙东类稿》卷九《跋蒋民瞻咏史诗》中说:“延陵蒋民瞻博学雄文,妙年登第,流落不偶,卒老荆溪之下八十余年,手不释卷,作《通鉴》拟古七言绝句六百余篇,悉取一千三百六十二年间大事,参以先儒史评断,以己意从而褒贬之。”其中,提到蒋民瞻有首《平高丽》:“三十年间几战功,坐看诸将取辽东。武功幸可誇来世,家事应难告乃翁。”显然,他只是化用了陆游《示儿》之“告乃翁”,以“家事”言之。

元代方回在《瀛奎律髓》卷四十四评述陆游《示儿》时说,“后生读此选诗,不可以病为忌、死为讳书之。《洪范》曰:‘考终命,礼之善。’《颂》曰:‘哭于斯,乃人生之终事也。’得如放翁八十有六者,世有几人哉?”他提醒后人注意:生死有命,不可忌讳,陆游活到86岁,世上能有几人?这,恰恰忽视了陆游生死间的爱国情怀。

明朝,龙飞淮甸,汉儒重新挺直腰杆。

明代学者徐伯龄,博学能文,工琴善书,性旷放。他在《蟫精隽》卷十五《放翁临终诗》中写道:“放翁陆务观于宋嘉定己巳岁冬临终易箦之际,作诗云:‘死去元知万事空……’愚谓矍铄哉!此老可谓没齿不忘朝廷者矣。较之宗泽三躍渡河之心,何以异哉?”一笔一刀枪,把陆游的《示儿》与抗金名将宗泽相提并论。

明末,以魏忠贤为首的宦官乱政,与东林党有关或受牵连的官员惨遭陷害,被杀或自杀。家在寿州城(今安徽寿县)的监察御史方震孺也被诬下狱。《小山嗣音》收录方震孺《绝命词》十首,其中九首以“告乃翁”作结:御史中丞杨涟留诀别血书,他以《杨中丞涟以乙丑七月廿三日取命镇抚司,夜半嚼指血,书一百廿七号字付狱卒,颜紫,是夜白虹贯日》为题写道:“不知血字言何事,家祭无忘告乃翁”;面对周朝瑞太仆、左光斗佥院、袁化中侍御史、魏大中掌科先后被害,他以《周衡台太仆、左浮邱佥院、袁熙宇侍御、魏廓园掌科,以乙丑七月八日先后死镇抚狱。狱中产黄灵芝一本,大如盘》为题感叹:“春风何日吹枯骨,家祭无忘告乃翁”;给事中魏大中“修洁自好”,以“比赃死”,他写道:“飞云作配西湖上,家祭无忘告乃翁”;侍御史夏之令以疏侵毛文龙而死,他写道:“水枯石落思秦镜,家祭无忘告乃翁”;顾大章(字尘客)宪副,被杖死,有人仍“巧言谏请免律”,他写道:“郎官应否言官律,家祭无忘告乃翁”;陶元晖中丞不愿诬告他人,也被以“论赃”罪处死,临终遗敝衣数件,他以《陶元晖中丞登莱道海运用饷不过三十万耳,乃请脏四十万,以其不肯扳韩相国及杨左等也。乙丑十月廿一日比死刑部狱。临绝,以敝衣数件遗予托付其嗣君学赡等》为题写道:“敝衣代挂延陵树,家祭无忘告乃翁”;左都御史高攀龙受魏忠贤“义子”崔呈秀诬告被捕,在押解途中,“投江而死”,他写道:“代胥应作长江主,家祭无忘告乃翁”;他对阉党之徒崔呈秀,以《崔呈秀,大内义子也。以听勘御史不半岁,口传晋副都御史,寻又口传晋大司空,自是推升大僚,殆吏部不能主也》为题写道:“温侯不久臣郿邬,家祭无忘告乃翁”。最后,他坦言:“天日既明,不妨示意各家子孙耳。”

天启六年(1626年)秋,方震孺奔赴刑场,“赴西市作绝命辞三首”,却无一句“告乃翁”。幸运的是,崇祯帝即位,他得以赦免,后又重返官场,擢广西巡抚。清军入关,报国无门,他“忧愤而卒”,把生命永远献给了大明王朝。计六奇《明季北略》对其最后的时光描述比较详细:“震孺郁郁失志,每自言曰:‘南都诸臣,忍忘先帝仇乎?吾当为先帝驱蝼蚁耳。’病遽不起,索笔题诗,有‘一痛桥山幸回首、麻衣如雪见先皇’之句。仲子惟馨仕闽,兵部司务署篆,其上封事有曰:‘萧王为将而不为天子,此光武所以覆旧物也。宋高为天子而不为将,此绍兴所以终南渡也。’时谓名言。大清兵南下,痛哭疾走南雄,委顿逆旅,呕血而卒。子居易,发覆额,亦不愿回里,随死之。”赵吉士《巡抚方公传》亦云:“(方维馨)子居易,发方覆额,亦死之。”嘉庆《凤台县志》卷八《人物志》中记载方震孺次子“方维馨”说,他“以保举授江西瑞金县知县,未之官,随父任广西。后携幼子蹈海以终。”大体而言,方震孺在明亡之际呕血而卒,他的次子方维馨和孙儿方居易也一并“蹈海以终”。

陆游生于淮南“淮之湄”,留下《示儿》,以笔作刀枪;淮南寿县的方震孺,一介文人,奔走呼救,把“示儿”的责任扛在肩上,连他的一个儿子、一个幼孙也随之殉命。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示儿”。

“告乃翁”,始自《示儿》,是陆游笔下的原创基因。

方震孺诗中的“家祭无忘告乃翁”,一再书写,权作对《示儿》的沿袭、传承,践行着其《诀故园亲友》所坚信之言:“忠魂不作厉,净业已超仙。气骨生前累,文章死后传。”

(孙友虎)

(责编:汤宁  初审:孙继奎  终审:张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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