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单咀嚼这个简单的词汇,口腔里似乎都充满着一股膨胀甜蜜的气息。年,仿佛一个活蹦乱跳的,从花红柳绿的年画里跑出来的胖头娃,伴着寒风,伴着瑞雪,先由一个朦胧的意象,渐而变成一个无处不在的实景,渐行渐近了。瞧,菜市场里的人多了起来,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超市里的景象喜庆起来,张灯结彩,明艳无比;阳台上的腊味多起来了,流光溢彩,咸香扑鼻。
年味渐浓,即使在乡下安静的光影里也逐渐流淌。忙碌一秋的乡下,在冬日便归于寂静。远远的,那安静的小院落里,几棵枯藤老树,枝头挂着或几只咸鱼,或几只咸鸭,在冬日暖阳里摇曳出一年的丰腴。几个围炉而坐的老人,拢着袖口,说着闲话,絮絮的安适的,仿佛一副世事安稳、岁月静好的年画。年味,在这些迹象里,在乡村到处可感知的“绿蚁新醅洒,红泥小火炉”的温暖与微燻里,浓洌起来。此时,假若能落一场雪,那便更妙了。储蓄了一个季节的皑皑白雪,挟裹了一个冬季的寒风肆虐,年,成为一个漫漫冬季最完美的终结。
年味渐浓,城里的景致越发热闹纷繁起来。家家户户的院内树枝或阳台上挂着串串咸鸡腊鹅;街头粉饰一新,彩灯高悬,标语飘展;菜市里人头攒动,热闹无比。
年味渐浓,掩映在母亲的忙碌里,发酵于母亲制造的咸香扑鼻里。在母亲温暖的絮叨和忙碌的身影里,我家的阳台也日渐“丰饶”起来。到了腊月,母亲腌制的东西已变了色收了水,一吊吊腌肉开始慢慢渗出淡淡的油花,一串串香肠也变得愈发紧实油亮。冬日正午,阳光甚好,闲坐阳台,咸香在干冷的空气里慢慢地弥散开来,母亲制造的年味便在此时氤氲流淌出来。
年味渐浓,离乡的游子早早地订了车票,计划着回家的“大事小情”;年味渐浓,我的心绪也变得激动起来,犹如刚泡开的一壶红茶,热气腾腾的,酽酽的,看着就那么喜气;年味渐浓,我喜欢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拖一把木椅,坐在阳台上看风景。看别人家“丰腴”无比的阳台,看楼下撒欢玩闹的孩子,看小区角落里绽放的腊梅……于是,年味便会呈现在我的嘴角边,我想,春的希望大约都蕴藏在这渐浓的年味里了。(柏发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