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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缘与笔墨
【字体: 】 发布时间:2025/11/26 9:02:59   【打印】【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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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缘与笔墨
——陆游书法中的“淮南意象”

陆游是南宋时期重要的书法家,作为书法“南宋中兴四家”之一,其书法成就历来为其诗名所掩。他的书风,尤其是大字,以“豪迈”著称,与典型江南文人书风的温婉流丽大异其趣,是在“南宋中兴”的文化语境中,由地缘因素、个人情感与时代精神共同熔铸的结晶,其独特风格的形成,与他出生于地处南北要冲的淮南所赋予的地缘文化基因密切相关。

一、引论

陆游是南宋最负盛名的诗人,其宏富的诗歌创作构筑了中国文学史上一座悲怆而雄浑的爱国主义丰碑。在北宋“宋四家”与元代赵孟頫的光芒之间,南宋书坛常被视为一个相对平寂的时期,陆游的书法成就也因此长期为其诗名所掩盖。事实上,陆游与朱熹、范成大、张孝祥并称为“南宋中兴四家”,其书法在当时已享有崇高声誉。朱熹称其“放翁老笔尤健,在今当推为第一流,(《答巩仲至》之十七)”,姜特立则称其“此翁笔力回万牛,淡处有味枯中膏”(《应致远谒放翁》)。

陆游、朱熹、范成大、张孝祥四人分别籍贯绍兴、徽州、吴郡、和州,俱为江南人。一个值得深究的艺术现象是,自诩为“越人”(绍兴)的江南文士陆游,其书法风格却并未囿于江南文化的秀雅精谨,反而展现出一种扑面而来的“北方豪迈”之气,笔势遒劲,郁勃纵横。陆游书法中的豪迈之气源从何来?传统的解释多集中于其强烈的爱国主义人格与其诗歌风格的外溢,“心在天山,身老沧洲”的悲慨是其艺术的精神底色,但艺术风格的形成往往是多重因素复杂作用的结果。其中,一个被长期忽视的关键因素,便是其出生地淮南所赋予的独特地缘文化烙印。

陆游于宋徽宗宣和七年(1125年)出生在淮南,此时北宋王朝已风雨飘摇,淮南作为屏障江南的战略要冲,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尽管他不久后即随家人南迁,并终老于绍兴,但淮南作为其生命的起点,作为一个介于南北之间的地理与文化符号,无疑在其早期的情感与认知结构中埋下了关键的种子。这片土地兼具北地的雄浑与南国的文秀,更是家国危亡之痛的最初感知地。

二、淮南——地缘烙印对陆游书法的文化影响

陆游生于淮南,长于江南,以绍兴自居,这种叠合的地理身份,不仅塑造了他的诗文气质,更在其书法艺术中留下深刻的笔墨印记。

陆游的祖父陆佃是王安石的学生,曾任尚书右丞,是一位务实的“稳健派”。在对外政策上,他主张通过外交和内政改革来巩固国力,而非轻启战端,是一种基于现实的稳健策略。陆游的父亲陆宰在寿县为官十余年,恰逢北宋由治转乱的历史转折。其所任的“淮西提举常平”是一个权责重要的职务,亲历了那一时期的动荡。基于亡国之痛和切肤之恨,他成为坚定的主战派。陆游在继承了家族(尤其是父亲)的爱国基因和惨痛记忆的基础上,成为了更坚定、更著名的“主战派”。

陆宰对寿州有着深厚的情节。北宋时期,士大夫居住理念从“叶落归根”到“择木而栖”,“先君初有意居寿春,邑中亦薄有东皋矣。宣和末,方欲渐葺治之,会乱,不果。晚与客语及淮乡渔稻之美,犹怅然不已也。”(陆游《家世旧闻》)陆游在寿州开蒙后,于四岁时返回绍兴。在北宋大部分和平时期,寿州是连接南北的漕运枢纽和稳定的区域政治文化中心;在北宋末期及宋金对峙时期,则成为维系国家存亡的国防生命线和忠义精神的承载地。若非战乱,陆游家族或许会如同司马光定居洛阳、欧阳修终老颍州、苏轼与苏辙择居常州和许昌一样,长居于淮上,也不至于陆游晚年仍对淮乡的渔稻之美念念不忘。

时局的动荡与对寿州的眷恋,这段与寿县关联的家族记忆,通过家教传承,成为陆游艺术创作中最沉痛的精神底色。淮南在宋代是独特的文化交汇区,既有《楚辞》的浪漫遗风,又沐浴中原礼乐文明,兼得江南灵秀之气。这片土地的多元气质,在陆游笔下化作独特的笔墨语言:其书法既保有北碑的骨力,又融入了南帖的韵致,形成刚健中含婀娜、雄浑中见灵动的独特书风。

陆游书迹“雄浑底色”应源于他对淮南的记忆,这成为他书法创作中最深层的情感源泉。其笔下的每一次顿挫,墨色的每一处浓淡,都仿佛在诉说着那个时代的悲怆与个人的恢复之志。在陆游的书法美学中,“淮南”已升华为一个精神符号。它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旧地,更是其艺术风格形成的关键所在。正是这种地缘文化的滋养,让他的书法在宋代书坛独树一帜,既不同于纯粹的江南婉约,也迥异于北地的粗犷,成就了一种融合家国情怀与个人气骨的笔墨典范。

三、“南宋中兴”格局下的豪迈书风

将陆游置于“南宋中兴四家”的书法史语境中,其书风的独特性便愈发鲜明。所谓“中兴”,既指国势的短暂稳定,亦指文化艺术的复兴求变。在书法上,中兴四家均试图跳出北宋“尚意”书风末流可能带来的软熟习气,各自从传统中汲取养分,寻求个性的表达。陆游的贡献,在于以其不可羁勒的豪情,为南宋书坛注入了一股雄健之风。

观陆游传世墨迹,如《自书诗卷》中,笔法中蕴含的强烈力量感与运动感。他作书以中锋为主,线条如屈铁盘丝,但并不完全遵循“中锋”的用笔规律,而是大量运用侧锋,且提拔顿挫,起伏剧烈。与江南书风普遍追求的温润含蓄、娴雅飘逸形成了强烈对比,更接近于北方碑版的雄强质朴,是其“豪迈”之气最直接的技术体现。

在单字结体上,陆游同样展现出不受成法拘束的创造力。他的字形多呈欹侧之势,或左低右高,或欲正相生,通过字内部件大胆的疏密、聚散、开合对比,营造出强烈的动感与不稳定感。这种“奇崛”的结体方式,仿佛是其内心矛盾、激荡情绪的外化。他似乎无意于构建一个平衡、完美的静态空间,而是致力于捕捉书写时瞬息万变的心理波动。

从通篇章法来看,这种动荡感更为显著。其行气奔腾而下,如大河奔流,不可遏止。字与字之间,时而连绵如潮涌,时而断开似惊涛,形成强烈的节奏变化。整体布局参差错落,浑然一体,充满了随机生发的自然之趣,是“诗情”在二维平面上的“笔舞”,完美地实现了内容与形式的统一。

陆游的豪迈书风,是一种根植于其人格与地缘特质,通过其独特的笔法、结体与章法语言表现出来的阳刚之美。它带有“乱头粗服”的真率,充满了郁勃不屈的生命力,“此时驱尽胸中愁,槌床大叫狂堕帻(陆游《草书歌》)”“驿书驰报儿单于,直用毛锥惊杀汝(陆游《醉中作行草数纸》)”,在“南宋中兴”的书坛上,他树立起一座风格独具的、洋溢着北方气概的艺术高峰。

陆游书法中鲜明的“北方豪迈”之气,是其复杂地理身份、强烈家国情怀与南宋“中兴”时代精神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其出生地“淮之湄”所赋予的地缘文化基因,是一个长期被低估却至关重要的因素。通过聚焦“地缘”这一视角,揭示了其艺术风格与地理文化之间的深刻联系。

陆游的个案启示我们,对南宋文人艺术的理解,要突破单一的“江南文化”视角,充分考虑其因战乱、流徙所带来的地理记忆与文化视野的复杂性。陆游的书法,是一幅用笔墨绘制的心理地图,并回荡着来自淮南故地、永不消逝的豪迈回响。

(王健)

(责编:汤宁  初审:孙继奎  终审:张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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