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庵 陆永亮

菡萏未开，参差荇菜。绿柳似云，碧草如毯。

 行走在池塘边，水边的浮萍和水草，在甘露的滋润下，欲发得翠绿，柔嫩的似乎都可以掐出水来。吹面而来的是一脸柔柔的微风，轻拂，落下一身的飒爽。

“远山如黛，水如烟。”艳阳的光芒在朦胧烟雨的映衬下，也不觉中收敛了许多，悄然隐去身姿。微微睁眼，眼前铺展开的是一幅天然造就的水墨山水轮廓。杏花、烟雨、江南。思绪纷飞，藤蔓的纠缠间，勾画的却是那如烟的往事……

孩提时代，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游泳应该是最大的乐趣了。而在翠萍如盖的荷叶下畅游，更是我们所向往的。荷，抑或称为莲，多年生宿根水生植物，出尘离染，清洁无瑕。家乡则简称之为“芙蓉草”。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春江水暖的鸭子用脚蹼滑动流水的声音、荷映澄塘的夏日鱼儿嬉戏的水声、荻芦夜雨中西风碧树的摇曳声。自然的号角吹奏，自然的琴声飘扬，就如同是无声的言语，让我们忘乎所以地投身到大自然的怀抱。

不知道多少次，我和我儿时的那群伙伴在池塘里自由地嬉戏玩耍。骄阳似火，炙烤大地后，连午后的阳光好象都升腾了起来。我和邻居二喜，后屋的顺子等一干人等结伴来到了村前的小池塘。“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夏日的微风送来些许的清凉，莲叶随风飘舞着长裙，送来阵阵的清凉和芬芳。
  来不及欣赏这迷人的美景，我们早就迫不及待地、争先恐后地跃入水中，躲身芙蓉草那宽大的叶片下，周身也浸入那沁人心脾的清凉之中。待到静下身心，孩子们互相戏弄的时刻也到了，滑水、狗刨、捉鱼、打水仗，水波晃动，水雾弥漫，徜徉着、挥洒着，随着水荡漾开的是我们那嘹亮的嬉闹声和难以复制的快乐。
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却阴云密布。不多时，雨声若一曲回环曲折的箫韵，从那深邃的天空回旋而下，声韵婉转悠扬。

雨滴随风洒下，滑进芙蓉草那昂扬的“手掌”中。风匀水漾，颗颗珍珠在绿色的盆缶中荡漾。我们则戴着芙蓉草默不作声地藏在荷塘的庇护下。一行绿树、一圈土坡、一沿碧草、一池芙蓉，满眼是绿色，由近及远攀俯着，蔓延着，一直到遥远的远方……
“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伫立在池塘边，望着久违了的芙蓉草那含苞待放的俏丽容颜。我的眼前仿佛一下呈现出多少年前池塘里那一簇簇一蓬蓬荷叶、荷花、莲籽盘竞相生长、争宠，呈现出勃发生机的迷人的盛况。
流落斯年，“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回首之间似乎已经一晃多年，但是那缕缕清香，却穿越了时空的阻隔，扑鼻而来，这是芙蓉草的味道，也是记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