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在我上下班的路口,经常有一位烤红薯的大爷,在他灰色的烤箱上摆放着的一个个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红薯,使我常常想起故乡的红薯。
记得小时候,在我们农村每户人家都分得有一些旱地,由于红薯耐旱收成高,当时家家地里种的都有红薯。秋后,随着地里的红薯秧由油绿色变成紫黄色,一条条凸起的垅上被绷开裂的时候,红薯就成熟了。一个晴朗的日子,父母牵着牛儿带着农具领着我们姐弟到地里收红薯。到地里,牛儿就大口大口地吃着红薯秧,母亲带着我们先用镰刀把红薯的秧子割下来,堆在一旁,这是牛儿最好的饲料。父亲套上牛,把犁扎在刚刚割了秧子的地垅上,然后一甩鞭子,老牛的脖子一扬就拉着犁走开了。被犁开了的地垅里顿时就会露出大大小小的红薯来,这些从未见过“世面”的红薯就像初生的婴儿,个个红着脸儿躺在泥土里,我们则高兴地把一个个或圆或长的红薯拾起来放进箩筐里,然后运回家,堆在仓库里。
那时农村经济不发达,乡亲们的生活很清苦,乡下孩子很少能吃到什么零食,每年秋后,红薯就成了我们的“零食”。放学回家后,我们书包一丢就到屋里找红薯。红薯有两种品种,一种红皮的叫“椿树根”,吃起来又涩又硬,另一种黄皮的叫“南瓜芋”,吃起来又甜又脆,是我们最爱吃的。最难忘的是到野地里烤红薯吃,几个小伙伴在野地里挖个土洞,把一些树枝和枯草烧得旺旺的,然后把红薯扔到火里烤,一会就飘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常常是还没烤好,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扒出来,撕开黑皮吃起来,那种香甜味、那种成就感是现在的孩子们难以体味到的。
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母亲为了调节生活,还把红薯切成片晒成红薯干,把蒸熟的红薯压扁晒成红薯饼给我们吃,冬季我们还围着火炉烤红薯等,每一种吃法都给我带来过不同的享受和别样的回味。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政策在家乡的不断深入,有经济头脑的乡亲们开始把红薯切成片,晒干后磨成粉,就成了市场上畅销的淀粉了;再后来又把红薯粉和绿豆粉一起加工成独具家乡特色的粉丝、粉条、粉皮等系列农特产品,直接打入城里市场,我现在虽然远在上海工作,也能在网上下单购买家乡的红薯系列的农特产品,可以说红薯在为家乡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的同时,也为城里人带来了生活享受……
如今,带着一身泥土芳香的烤红薯,又以它最原始的方式出现在都市的一角,我想,现在吃腻了大鱼大肉的城里人,吃红薯不仅是对一种原生态食品的品尝,更是对一种时代、一种岁月的品味和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