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天这个姹紫嫣红的季节,秋野宛若一张画布,被秋风涂染成一幅唯美的画卷。
童年记忆中的秋天是多彩的,湛蓝的天空仿佛被水洗过般的纯洁,和煦的阳光照在农家小院里,伴着飘落的树叶,树上的果实在枝头肆意摇摆,石榴咧嘴露出笑容,柿树上缀满了沉甸甸的柿子,泛出诱人的金黄色。
秋天一望无垠的原野充溢着丰盈、饱满和殷实,走在通往村子的那条没有名字的乡村小路上,随便哪里都会荡漾着清新植物特有的青草气味,守候了一个夏季的玉米、高粱地里洋溢着成熟的色彩、氤氲着丰收的气息。
膏腴的土地预示着丰稔。在每年瓜果飘香、果实丰硕的收获季节里,处处呈现出一派丰收的景象。尚未成熟的玉米早已迫不及待地散发出清香,女人们经不起清香的诱惑,总喜欢到田里撷下几片苍翠欲滴的高粱或玉米叶,铺在锅里的篦子上,当蒸馍的馍布使用,不粘锅,蒸出的白馍还有高粱或玉米叶淡淡的清香。
不知不觉间,秋风催开了秋季的农事,那些原本神态安然的林木、花卉和萋萋芳草、怯生生等待收获的庄稼以及宁静的乡村,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农家小院和庄稼地里的汗水味开始浓重起来,农人们及早拾掇起犁耧锄耙,整个村庄都在沸腾中颤动,人们欢呼雀跃,相互传染着丰收的兴奋和喜悦。
最先收获的是芝麻。当初芝麻开花节节高,芝麻绽放的洁白花朵,覆盖了那片庄稼地,弥漫出或浓或淡的幽香。割芝麻前,清晨的磨镰声唤醒了农家静谧的院落。
当秋风吹黄了夏日的绿,青青的玉米地褪去碧绿的颜色,渐渐泛出枯黄的色彩。农人们先是掰下饱满的玉米秆,割下红红的高粱秆,然后再砍倒地里的玉米秆、高粱秸,以充实自家的柴禾垛。
在这个瓜果飘香的收获季节,田地里有许多可吃的野菜可拌面蒸食,经巧媳妇简单一弄就能成为餐桌上一道道味道鲜美的菜肴。村前的路上,晾晒着刚刚从玉米棒上剥出的玉米。
豆田里,缠绕在豆秧上的黄色兔儿丝,绑架了豆秧,将豆秧捆得结结实实。在豆田里的青青豆秧之间,能捕捉到靠吃豆叶将肚子撑得圆鼓鼓的蝈蝈。回家后,将蝈蝈装进大人们用高粱秸秆精心编织的四四方方的笼子里。顽皮的孩子用辣椒喂蝈蝈或者用青草撩拨它的触须,让它一直不停地鸣叫,以此取乐。现在想来,蝈蝈婉转的叫声真是一曲大自然和谐悦耳的乐章。
红薯地里藤秧相连,爬满一地,土里的红薯露出成熟的色彩。于是,贪吃的孩子会在自家灶膛里烧刚从田地里扒出的红薯。这些既能尝鲜又能裹腹的五谷杂粮,刺激着我的味蕾,至今仍令我垂涎欲滴,回味无穷。
对于农人而言,人勤地不懒,终日忙于耕作的农人们最满足、最兴奋的时候就是遇到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将收割的玉米、大豆、芝麻等农作物颗粒归仓。
质朴善良的农人们心中一直祈盼来年五谷丰登,感谢上苍赋予的恩惠和无私馈赠。
深秋,阳光明媚,广袤的原野上,天蓝蓝的,风柔柔的,水清清的。晚霞中,大雁排列成人字形,随着一朵朵白云飞过,掠过秋野一碧如洗的天空,从空中留下几声长长的问候,打破了乡村的宁静。
河水闪烁着银亮的眸子,路边的菊花在秋风中灿烂绽放,释放着淡淡的幽香。花香弥漫,四处飘散。河边的芦花营造了凄美宁静的氛围,野地里生长着各种野草。
深情凝望秋天的色彩,原本郁郁葱葱的秋野涂染了一层金黄的色彩,举目四望,蓝天下是收获后一马平川的原野沃土,新翻的泥土散发出家乡特殊的芳香。
河滩里的白鹭,时而在田野里追逐、嬉戏,时而在天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鸟鸣声穿越田野,穿过我快乐的童年生活。秋野充满了田园野趣,带给我童年无穷的乐趣,甚至在梦里我都能闻到那浓浓的乡野气味。
当村庄里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群鸟归林时分,鸟停止了歌唱,天籁应和着秋虫唧唧,似乎构思着一篇优美的秋声赋,在人们忙碌了一天、喜获丰收后甜美的睡梦中唱响!(崔 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