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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文体新闻 > 涨在《旧巢痕》里的一场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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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在《旧巢痕》里的一场大水
【字体: 】 发布时间:2022/4/21 9:24:18   【打印】【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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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木先生《旧巢痕》里为我们描绘了发生在百年前的一场寿州大水。

1920年春夏之交,瓢泼大雨下个不停,淮河忽然发了大水,从河南上游到江苏下游,一片汪洋,俯瞰州城,如一只小盆,泡在水里。在人们的印象中,这里几乎年年涨大水。东边的瓦埠湖,北边的护城河、淝河,同淮河连在一起。往年上游下来的水,浪头一过就好了,淹不了多少天。这一次可不同,连阴雨多少天,水一直往上涨。城里城外,能远走高飞的人家很少,能逃往乡下高处的人也不是很多,安心让水困几天。

“安心让水困几天”,处险不惊,这就是百年前的寿州人对涨大水的态度。

“雨下个不断,像无数根绳子,从天上一直挂到院子里,屋檐流成了一根根飘荡的棍棒,声音响的日夜不停”。大水一涨上来,四个城门就得堵死,东西两个涵洞也堵上了。因为城池是南高北低,所以,北边的人搬了不少到南城来,南城搭满了暂住的棚子。北门已经淹在水里了,北街也能走船了,有人坐着木盆在水里漂,也有人手执一根长竹竿,在巷子里撑着小船,小船上只能容一个人。巷子窄,船不能掉头,也不用掉头,只要转过身来,将竹篙向另一头一撑就行了。在北城墙上洗脚的人,看到城外有船驶来,小孩子们直接下到船上,在城墙外绕着玩一圈。

县官天天派人在城门楼上量水位,昼夜有人把守四门,在城墙上巡逻,城里秩序安好,没有发生抢劫这类的事。人们镇定自若,南街的杂货铺有照常开门营业的,茶馆里居然还有人在悠闲地喝茶。

粮食不成问题,油盐酱醋不缺,肉价也没涨多少,人们都摸鱼吃。只是时间久了,柴禾没得烧了,家里放的树枝还能凑合烧几天。火柴必须节省着用,受潮了,划不着,只好家里日夜烧着三炷香,既方便早晚磕头求老天保佑,更重要是保存火种。吸烟的点火不方便,烟叶受潮了,即使点着火了,吸进去也呛嗓子。

天上的水往回收,地下的水往上冒,大水围城期间,人们还发明了一个防渗水的妙招,家家都在堂屋里挖个坑,四面的渗水向里面集中,水满后再往外舀,像一口小小的土水井。屋外就像池塘,发现有泥鳅从门缝里挤进来了,菜园子成了泥鳅的天下。全家人都去菜园里捉泥鳅,抓到后就往屋里的小水坑里一放,养着,随时抓出来吃,泥鳅有些土腥气,味道却很鲜美,全家吃了将近一个月的泥鳅。

金克木的家住在东岳庙旁边,处于古城内最低位置,他家的老房子泡在水里,说不定哪天就会倒塌。东岳庙也只剩旗杆和屋顶,东涵洞只看见口子。金克木说,在北头的家里进不去了,来来回回都走东大街,在十字街口朝北边望望,不敢过去。

寿州城重筑于南宋,以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分割城池,但十字街口却不在正中,而是南大街缩短,这样,连接十字街口的东大街和西大街也相应南移,靠近位置较高的南边,一旦城中积水,淹了北大街,也不至于淹掉偏南的东、西大街,不影响人们的正常出行和生活。古人营城,设计之巧,把城池南高北低的引水和排水,置于山川形势的综合考量中了。

人们都知道这是一块宝地,不用担惊受怕。“果然,水一齐北城墙豁子,淹没了北门外的桥,水势就停了,这是淮河在这里的最高水位,几百年也许一两千年前就测量出来了。以后老城倒了,新城修起来,都照原先高低宽窄。城里的宝塔,城外的桥,对着北门外的山坡上的古坟,都是依照水文纪录传统修的,本身也就是水文标志。若不然,两千多年前在这里建过都的人是盲目的吗?不过,许多科学和工艺都只记录在实物上,没有传下来的文字。”

以后,不知有多少次,有外来的人自认聪明的掌权人,以种种理由要拆除这座城墙,都被本地人阻挡了,拆起来容易,修起来就难了。

金克木先生描绘中的这一场发生在百年前的寿州大水,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却是面对灾难时的镇定和自信。这种若无其事不是凭空而来的,大水的历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座古城的营建,凝聚了古人的大智慧。

有一年,在一次座谈会上见到周墨兵老先生,周老年事已高,沉默寡言。不知怎的,大家谈到了淮河水灾,周老突发感叹:“峡山口不该炸掉啊”。当时听了很是震惊,但不解其意,这是1991年淮河特大洪灾后做出的决策。后来又读到鲍世行的《寿州城墙与芍陂》,说得更清楚了:“古人筑城充分研究了当地的地理水文特征。寿州城墙高度与淮河干流上的‘咽喉’—‘淮河第一峡’凤台县硖山口孤山洼的最高水位相应。古城的城址虽低,但硖山口孤山洼比城墙更低,当淮水涨至城头时,洪水会从孤山洼一泻而去。北门大桥上比城墙低的两个石狮子是水文标志,故有‘水漫狮子头,水从孤山流’之说。

今年2月,为了引江济淮工程通航万吨大轮,古城北门外大桥被迫拆除。公告发出,万人空巷,人们扶老携幼,与桥墩上的石狮子合影留念。作为水文标志,北门桥墩上的“石狮子头”不复存在了。至此,我才回过味来,原来周老先生那句话,说的是科学,也是文化,更是乡愁。(高峰)

(责编:汤宁  初审:孙继奎  终审:沈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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