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到了,同事们邀我同车回城去,我笑而婉拒“不回去了,坚守正阳关”。二十多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多年?这么多年,熟悉了这儿的角角落落,耳闻着这儿的家长里短,也经常带着自己的学生逛老正阳,即便在讲台上,也是时不时抖搂一下老镇子的南街北巷,风土人情,美味小吃,有时说着说着,会有调皮的孩子来一句“老师,有好吃的没有啊”“有啊,当然有喽,可惜啊,你们没有口福哦。”看着孩子们失望的眼神,我会安慰他们说,我可以讲给你们听啊,一饱耳福啊。
油酥烧饼·米线
十多年前,前街新华书店门侧,每天傍晚,总是有很多吃客围着一辆架子车,都在焦急地望着架子车上的烤箱。只见一对穿着很齐整的中年夫妻在不停地拽面团,擀成椭圆形,一般七八分钟一炉烧饼。刚出炉的油酥烧饼,约略三四层,外焦内软,油而不腻,香醇味足,一层一层的喷香面皮,令人不忍下口。正阳人会吃,也吃得讲究。民国时,正阳被称为“小上海”,那是名不虚传的。南北商旅,熙熙而来攘攘而去。暂时寄居于此的人们,何以解忧唯有吃食。他们把家乡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掮来正阳,以慰思乡之情。为了一饱口腹之欲,会吃的人买过油酥烧饼后,往往又跑到圈门街马家铺子,那里有清真米线,米线是羊肉汤做锅底的,所以油酥烧饼泡米线,辣乎乎的汤,嫩滑溜溜的米线,个中美味,堪比西安的羊肉泡馍。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今天的正阳街头,再也寻不到油酥烧饼和清真米线了,但曾经的美味永远是一份美好的回忆,也永远是老正阳不老的温暖。
南门·北门
时常有人说:“正阳好破,好小”。诚然如其所说,老正阳不算大,也确实没有周边乡镇发展的那么快,可它是“王谢子弟,纵复不端正,奕奕皆有一种风流气骨”。然而它曾经是一个温暖的地方,一个温情的老镇,君不见,它的南门是“解阜”,它的北门是“拱辰”,一座座温馨亲民的门楼,那不就是民为贵的一种信念吗?这也正是老正阳千年屹立不倒的万里长城。北京、南京,抑或是老寿县,都是几千年古都,那些天子脚下,庶民岂能上得台面?于是我不曾寻见它们的城门头上刻着什么为民服务的理念,而独独正阳这个弹丸小镇,敢为天下先,明明白白地在大门头上刻着“解阜”。据文献记载,清同治五年(1866年)寿州知州施照,在土圩旧址上改筑城垣……,“解阜”出于舜帝《南风歌》,南风歌云:“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意为做官者要为百姓排忧解难,减轻百姓负担,增加百姓收入,使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美好。古人能在一百多年前向往如此美好的愿景,这也是令笔者一呆就呆在这里二十多年的缘故。1918年李大钊同志曾写了一篇《庶民的胜利》,他如果知道淮河岸边的小正阳早就有人文关怀的城门门额,他会想到什么呢?继2001年之后,时隔14年,2015年笔者再次带着正阳中学的课外研究性学习小组,参观走访正阳的老巷子,南北城门楼,让孩子们实地体验了正阳厚重的文化底蕴,让他们感受到正阳关悠久历史的背后是温暖的世界。也在此基础上,我协同其他老师一起编写了校本教材《走进正阳关》。
正阳造船厂
“七十二水归正阳”,所以老辈人说,水,是正阳关的命数,成也水,败也水,总之正阳人要靠水吃饭。今日的正阳,造船厂可以说是经济发展的重头戏,每年的春夏之交,淮河大堤下,十几里河滩,高高地矗立着一二十架吊车,汛期来时,会有二三十艘大小吨位不一的船只从这里起锚,驶向大江大河。水落入秋的时候,造船的工人们歇工,转身成了渔民或者农民。每当夕阳西下,三五成群的正阳人常常相约上坝子去遛遛弯,看水去。年长的老者会告诉自己的小辈说:“水是我们正阳人吃饭的本钱,啥时都别忘了哦。”一代一代,这么口耳相传,让他们永远记住淮河的水养育正阳的祖祖辈辈。(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