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的事,在日子里常常是发光的,让人心里暖暖的。
两年前的一天,我和友人在舜耕山环山路上散步时见到一对中年男女。男人高高的个子,面色憔悴,慢慢地推着轮椅,椅子上坐着一个耷拉着头、口中还向外淌着口水的女人。我在心里犯嘀咕:女人准是病了,而且很严重,怕是没希望了,都这样了还往外推?女人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这一定是男人帮着围上去的,围得很不好看。男人有些笨手笨脚,时不时还为女人擦一擦嘴。女人有一只手软软地向下耷拉着,一只脚穿的鞋还系了绳子,绳子一定是往上提帮助女人抬脚用的。有位路人说这女人是男人的妻子,前不久脑溢血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不知还能活多久。这之前,女人可是一个要强、干净的人。路人惋惜地说:“谁能想到她会落到这地步……哎,这下可苦了男人。只要天气好,男人几乎每天都用轮椅推着她来环山路,找一块合适的地方,让妻子慢慢地学着站立、行走。有好心人劝男人放弃吧,男人还是每天推着妻子来到这里,搀着,扶着,帮妻子康复。这样的日子对男子来说不知何时是尽头,可男人一直坚持着……”
路人走后,我和友人在回来的路上与男人搭上了话。我们问起他妻子的情况,男人说:“我爱人生病了,我硬是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她为我们的家忙了大半辈子,如今孩子大了去了外地工作,我也轻松了许多,哪曾想她会得这个病。从前家里的活都是她干,她从不让我插手,我过去的幸福都是她给我的。如今她病了,我不能眼看着她就这么倒下去,我一定要让她再站起来。有时看她痛苦的样子,我特别难过,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她想说话就是说不出,支支吾吾的,可她有时的表情我能看得出,有我在她什么都不怕,我每天都安排好她锻炼的时间,她很配合。”男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自信。
当我们离开时,我的心里并不乐观,我想:这只是开始,后面可能还有很漫长且艰难的路程呢,男人能坚持走下去吗?这女人的命全掌握在男人那里!男人的话我半信半疑,我期盼这女人早点好起来,希望男人能说到做到。
前不久的一天,我又遇见了那对夫妻,还是在舜耕山环山路上。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那个男人的妻子竟然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他,一步一步向前行走。他惬意的样子啊,让人看到的满是胜利凯旋的笑容,连树上的鸟儿都为他放歌,路边的花朵也为他放着光彩。上前询问,才知女人的病有了好转,已能短时站立行走,男人坐在轮椅上,是让女人推着他练习走路呢。
我好久没有去那里散步,那天去舜耕山再次遇见这对夫妻,眼前的场景让我又惊又喜。为了这个女人,男人曾经说过的话如一座山稳稳地落在那里,一言九鼎。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谁说的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完全不是这样,我的生活里这位老大哥就用行动对夫妻关系做了最好的诠释:面对人生变故,不离不弃,风雨同舟、相濡以沫、携手到老。正如一首歌里唱的:“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不弃不离永远在一起……从此我们相偎相依……”(李爱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