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家里都是秉承“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父亲负责田里的活和对外的事,母亲负责家里吃喝拉撒的琐碎小事。

父亲身强力壮,是干农活的好手。母亲身材矮小,干农活很吃力,父亲心疼母亲,很少让她下地干活。母亲知道父亲干活累,总是想方设法把饭菜做得好吃些。那个缺衣少穿的年代,母亲学会了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各种美味。而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几乎不进厨房,他那双大手根本不知如何拿起厨具。多年里,母亲还养成一个习惯,就是为父亲开小灶。在母亲看来,父亲是家里的主劳力,每天的劳动量那么大,应该吃得好一些,所以家里好吃的经常留给父亲。

一切都在前年发生了变化。那次,父亲正在田里干活,突然感觉心脏不舒服,到医院检查,说是冠心病引发的心梗。父亲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病情稳定了。医生反复说,这种病关键在养,以后不能干重活了。

开始的时候,父亲和母亲都被这样的现实弄得不知所措。父亲本是个闲不住的人,让他闲下来觉得无所适从。而母亲本不擅长干农活,上了年纪更加感到吃力。两个人商量一番后决定,以后不种田了,土地让亲戚种。他们认为人老了,身体最要紧,身体再出问题只能给儿女们添麻烦,养好身体是关键。不种田了,母亲去邻村的工厂上班。工厂的活不算太累,母亲也喜欢做。这样的话,母亲上班,父亲就留在家里给母亲做饭。

我对父母的决定持怀疑态度,这整个是“角色互换”,这样的“大调整”能行吗?我对母亲说:“反正家里也不缺钱,你没有必要去上班。”母亲说:“那不行,两个人整天在家闲着,日子过着太没意思。我去挣个零花钱,你爸也稍稍动起来,这样才是过日子呢。”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出现了几十年都未曾有过的局面。每天,母亲早早出门上班。父亲在院子里打理了小菜园,活不累,菜还能自给自足。母亲下班后,给父亲讲讲上班发生的有意思的事,就像当年父亲给她讲外面的事一样。父亲很快就学会了做饭,他乐滋滋地说:“做啥事关键是用心,我用心学,能做好!”让我没想到的是,父亲还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做菜的手艺非常好。他有几个拿手菜,受到一家人的欢迎。

如今,父亲和母亲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母亲下班后,饭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非常温馨。角色换了,幸福依旧。有一种爱叫角色互换,只要有爱,生活完全可以换一种形式把幸福呈现出来。(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