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牛肉汤起源”之“百家争鸣”（二）
淮南牛肉汤起源不晚于春秋战国

　　  淮南牛肉汤起源之说，在淮南有多种版本。近日，记者采访了民俗专家方川。方川认为，牛肉汤的起源不会晚于春秋战国时候。

　　方川告诉记者，有些东西，如果自己都没有吃热起来，怎么会是好东西？你想把它当宝贝、当品牌、当地标、当符号，挖空心思、使尽浑身解数策划宣传、鼓吹传播，效果也不一定理想。反过来，淮南牛肉汤此前没去刻意营销、特别包装，“淮南牛肉汤”店铺，如今已遍布安徽的大江南北、淮河两岸以至周边省份。为什么？是淮南人把它吃热的，是牛肉汤上万锅上亿碗熬出来的，是实践检验出来的。外地朋友来淮南，带他喝了牛肉汤，朋友问我，牛肉汤从啥时候起源的？是呀，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天天光说牛肉汤好喝，我们为何不打破沙锅璺到底，它究竟是从何时起源的呢？

　　淮南牛肉汤起源之说，在淮南有多种版本。有的认为是宋元游牧民族引进而来、有的说起源于宋代赵匡胤、还有的说是淮南王刘安发明……

　　方川说，也曾经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根据自己田野调查掌握的事实，告诉他起源于淮河码头边上的北菜市。

　　仔细一想，未免太武断。王国维提出考证史实要有地下文物、地上文献二重证据法。我只有民俗学田野调查的第三重证据，怎么具有说服力呢？我开始悉心查阅求证。第一种说法，我颇赞同，没有畜牧业就没有马牛羊，没有牛的饲养，也就没有牛肉汤，而且淮南还有个“完颜牛肉汤”作辅证，可是中原江淮之地的畜牧养牛远早于宋元时代。相传，五代十国的赵匡胤据兵八公山，攻打寿春（寿县），寿春守将刘仁瞻军纪严明，守城如命，尽管赵部顽强作战，仍屡攻不下，久之，外无救兵，内无粮草，赵匡胤反被兵困南塘。地方老百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把自家耕牛纷纷宰杀掉，煮成大锅汤，送进赵营，官兵喝后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攻破寿春城。公元959年，陈桥兵变，赵匡胤登基，始终忘不了南塘的牛肉汤，后来在民间把淮南牛肉汤传为“神汤”，又传为“救驾汤”。方川说，如果说淮南牛肉汤源自赵匡胤，那纯属传说，还有附会之嫌。

　　方川说，说牛肉汤起源于淮南王刘安，没有准确文献记载。说豆腐是刘安发明的，也是先有传说，即使有李时珍《本草纲目》的证据，还让人争论不休，又拈出个淮南牛肉汤的发明权，怎能令人信服。刘安说和赵匡胤说，同出一辙，是民间传说“箭垛式”人物思维模式使然。也就是说当某个传说人物具有某种特定精神品格后，人们就会把与之类似的事件加到他的身上，成为箭垛，还有箭在不断射来，浑身缀满了类似的故事，一如鲁班、阿凡提。因为赵匡胤，成就了“大救驾”糕点，再添一个大救驾的牛肉汤多排场，一干一稀，一软一硬，吃得匀溜舒坦。刘安都发明豆腐了，再发明个牛肉汤吧，技不压身，多搞几个国家专利，也不枉为一代王侯。

　　方川说，这种说法固然难以置信，但是引起了我的好奇，仔细查阅了下《淮南子》，还真有多处记载马牛羊的畜牧和吃牛肉的故事。如，《地形》“中央四达，风气之所通，雨露之所会也，……其地宜禾，多牛羊及六畜。”《时则》“季夏之月，……天子衣黄衣，乘黄骝，服黄玉，建黄旗。食稷与牛，服八风水，爨柘燧火，……其兵剑，其畜牛，朝于中宫。……仲冬之月，农有不收藏积聚、牛马畜兽有放失者，取之不诘。”《齐俗》“今屠牛而烹其肉，或以为酸，或以为甘，煎熬燎炙，齐味万方，其本一牛之体。”这三条分别介绍了饲养牛的生态环境；一年四季，从天子到老百姓的祭祀、生产活动对牛的处置；牛肉的不同烹饪技艺和方法。

　　方川认为，中国饲养家畜家禽由来已久，关于牛的寓言、历史故事非常之多，如对牛弹琴、弦高犒师等等，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帝王就拿牛羊猪三牲祭祀，三种动物一块用来祭祀叫太牢，只选其中的一种叫少牢。离淮南不到20里的寿县曾经作为楚国四代君王的首都，祭祀的活动自然少不了。经济短缺时候，祭祀过的牛肉是要由人去消费的，牛肉一般不直接烹饪，必先用鼎镬煮熟后再加工，那时没有番薯种植，粉丝肯定没有，但是可以用其他食材添加，总之汤是不会泼掉的。所以，方川的观点认为，牛肉汤的起源不会晚于春秋战国时候。

（记者 李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