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十二个月,唯有中秋的月是最美丽的了。月光把人间照得如同白昼,静谧的夜里,时时从各家的小院里,传来亲人欢聚赏月的阵阵笑声。
小时候,我最盼望过中秋,因为那天我可以吃到各种各样的月饼,父亲还会从几十里之外的城里做完生意回来之际,带回香喷喷的苹果及各式城里人吃的点心。这时,大妹在帮母亲烧火,尽管已经有了月饼,巧手的母亲还是要在每年的中秋烙上几锅当地人称作的“糖轱辘馍馍”。小妹则负责传递消息,只要铁锅里传出淡淡的面香味,就会向在厨房外等待着的我打招呼……。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一家人一起动手将各式美食端到院子里的石台上,父亲这时要倒上一杯白酒解去一天的困乏,母亲和我们三个孩子喝些葡萄酒来应景。院子虽然不大,却有棵硕大的树立在一角,浓密的枝桠伸出去老长,在月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宁静而淡然。待吃到差不多时,我们就嚷着让父亲讲嫦娥和吴刚的故事,当慈祥的母亲用手指向月中白兔,幼小的我们睁大眼睛拼命想辨认出,那个玉兔是否是真的在忙碌着捣杵?就这样,一边欢聚在一起品尝美食,一边听着、看着、说着、笑着,却往往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依偎在大人的怀里睡着了……
读大学时,有时就在学校和同学一起过中秋了。倚靠在窗旁,仰望院子里高大的梧桐树,遥想“一叶而天下知秋”,心中难免情思落寞。捧一本闲书,坐在太阳底下,细细品味。黄土墙、白楼房,秋风秋雨尽萧瑟中,满树的火红柿子在树梢上闪耀着光泽。大学校园后面就是农家,那时的家家房前屋后,一盏盏黄灯笼、红灯笼挂满枝桠,照亮淳朴乡村的昼与夜。放了学的孩子,成群结队地搬来梯子,缓缓攀上树,轻轻摘下那些已熟透的柿子。递两只给我,我轻轻撕去外皮,咬上一口,甜津津、凉丝丝直沁心脾,还是儿时的味道。
傍晚时分,和室友们一起吃月饼,赏月闲聊。仰望夜空,每个人都被那如水的月色吸引,不由得静下来,,心中不由得生发出斑驳的思念,瞬间湿了眼眶……(顾正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