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高考成绩揭晓后,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身边总有别人家的孩子让人惊诧、让人艳羡,而自己的孩子似乎总不能达到自己的期望值,这一点上古今父母都一样。
遁入桃花源的陶渊明在人们心中几乎就是超凡脱俗的高人,而事实是在自己孩子面前他就不再是淡泊超脱的隐士,在教育孩子问题上他也同样不能免俗。大儿子十四岁的时候,为鼓励儿子立志成才,陶渊明特地创作了一首四言诗《命子》,诗文从先祖说起,絮絮叨叨历述陶氏先祖功德以此来激励儿子,对儿子的希冀之切溢于言表。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老大十六岁了,看着儿子一天天不求上进,做父亲的心急如焚,为此又写下一首《责子》骂他的儿子们:“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阿舒已二八,懒惰故无匹。阿宣行志学,而不爱文术。雍端年十三,不识六与七。通子垂九龄,但觅梨与栗。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今天即便隔着一千多年的时间,依然能够想象到这个老父亲失望又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五个浑小子一个个骂过去:“老大懒,老二不爱学习,老三老四糊里糊涂,老小只知道吃吃吃。看看你们这副不成器的样子,算了,我不管你们了,喝酒去了。”此情此景,熟不熟悉?和我们现在的家庭没什么两样。
不仅是陶渊明让人大跌眼镜,一代书圣王羲之也干过这样的事,王羲之出生东晋大户人家,有七子一女,儿女个个出类拔萃,二儿子王凝之是大书法家,妻子是才女谢道韫。五子王徽之是当时数一数二的潇洒人物,留有“雪夜访戴”的典故。七子王献之是简文帝之婿,书法成就与父亲并称“二王”。就是这样优秀的儿子们都不能让他满意。王羲之和东晋官员王述一直不和,王述丁忧时还羞辱过他,没想到,后来王述当了扬州刺史成了王羲之的顶头上司,王述的儿子王坦之官居侍中,王羲之气不过,把气撒在儿子们身上,怪他们不争气,逮个机会把他们责骂一顿:“我和王述出身差不多,智商差不多,才能也差不多,到现在他们家比我们家发达得多,就是因为你们几个不争气,一个个都比不上人家王坦之。”说实话这几个儿子真是被骂得冤枉,个个出众的才华在父亲眼里竟不值一提。
在对待儿子的问题上,天下做父母的想法都差不多,希望子女饱读诗书、求取功名、报效国家、光宗耀祖。特别是擅长做诗的父亲们发挥特长留下一首首诗文让今人领悟到父亲对子女的一片苦心。杜甫写诗给儿子宗武,这样教诲他:“觅句新知律,摊书解满床。试吟青玉案,莫羡紫罗囊。假日从时饮,明年共我长。应须饱经术,已似爱文章。十五男儿志,三千弟子行。曾参与游夏,达者得升堂。”字里行间敦促儿子要认真学习,不要玩物丧志,只有像曾参、子夏、子游这样优秀的人,才能登堂入室。爱国诗人陆游更是身体力行做表率,留下《冬夜读书示子聿》:“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父母对孩子寄托了人生的种种美好期望,在父母的心中,自己的孩子应该是最优秀的那个,应该是“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但有时这种愿望往往不切实际,甚至让孩子感到沉重压力。不过,正是这样不加掩饰的舔犊之情才至情至性,让人感受到人间的大爱真情。(肖存燕)